[隨著行業的發展和細分,崛起了一波品牌化的民宿,但同時也有一批業者已然倒下。]
[民宿背后的資本更是前赴后繼地投入,有些平臺中甚至有以民宿托管為名,從事集資活動。民宿眾籌多彩投近期就被曝出已有50多個項目出現問題,涉及金額超過10億元,投資人很難追回成本。作為新興行業的民宿眾籌或屬于“灰色地帶”,各類問題的出現給民宿托管平臺敲響警鐘。]
[民宿眾籌多彩投近期就被曝出已有50多個項目出現問題,涉及金額超過10億元,投資人很難追回成本。]
在風景優美的古鎮,住著具有當地特色的宅院,享受沉浸式住宿是如今越來越多游客追求的個性化旅游,也正因如此,民宿在這幾年崛起。隨著行業的發展和細分,崛起了一波品牌化的民宿,但同時也有一批業者已然倒下。
民宿背后的資本更是前赴后繼地投入,有些平臺中甚至有以民宿托管為名,從事集資活動。民宿眾籌多彩投近期就被曝出已有50多個項目出現問題,涉及金額超過10億元,投資人很難追回成本。作為新興行業的民宿眾籌或屬于“灰色地帶”,各類問題的出現給民宿托管平臺敲響警鐘。
行業標準缺失
作為斯維登集團董事長、途家創始人兼CEO的羅軍見證了中國市場民宿業的發展。
“從非標準酒店,到非酒店標準,非標住宿不再是無標準、邊緣化的住宿方式,而是從小眾走向大眾,以新的商業形態和消費者需求導向重塑大住宿業格局。伴隨近幾年度假型旅游消費的興起,沉積在旅游地的開放項目被更多地賦能,出現民宿、度假租賃、共享農莊等新興業態,這是在遵循酒店標準SOP之外有著比標準住宿更為靈活的運營模式和商業業態,客棧、民宿、度假公寓正在構建獨立的非標住宿業。”羅軍認為。
相比酒店這類標準化產品,非標化的民宿被業界認為投資回報更好。第一財經記者走訪和體驗了數個民宿短租與酒店項目后發現,民宿每夜價格從數百元到1000多元不等,而與之裝修檔次差不多的中端酒店價格則在500多元到600多元一夜,但因民宿通常是多人入住,而酒店很多是單人入住,因此民宿的人均費用明顯低于酒店。
有業者給第一財經記者算了一筆賬,單體酒店通常100間客房規模,民宿在數間到數十間不等,酒店的單間客房投入至少5萬元以上,而民宿平均每間客房投入可控制在1萬元左右。酒店具有清掃洗滌和人工服務等,因此每100間客房就需要20個員工,以一個員工年薪5萬~6萬元來計算,一個單體酒店的薪水成本就達100萬元一年,而短租民宿基本沒有服務,人工成本很低。此外酒店有統一的客房用品等成本,而不少短租民宿沒有這些開支。目前經濟型和中端酒店的投資回報期通常在5年以上,高端酒店該數字超過10年,短租民宿的投資回報期可控制在2~3年。
于是一大批獨立或連鎖的民宿涌現,但隨之而來的問題也出現了,比如產品本身的質量、行業規范問題、證照問題等。
“民宿肯定有潛力,我們也看到了業者和投資者在此領域的大進大出,但行業目前缺乏統一規范標準,證照問題也存在?,F在業者是局部化地去規范,比如部分地區出臺負面清單,規定福利房不可做民宿或一些民宿需小區業主同意等。”小豬短租創始人陳馳告訴第一財經記者。
在杭州市民宿行業協會會長,借宿創始人CEO夏雨清看來,相比歐洲市場,中國的部分民宿產品是缺少設計的,行業標準化也存在難題。
目前,全行業也在積極探索行業服務標準。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完善促進消費體制機制實施方案(2018-2020年)》中明確提出:鼓勵發展租賃式公寓、民宿客棧等旅游短租服務。此外,《旅游民宿基本要求與評價》首次對民宿進行界定和規范。廣東、浙江、福建等多個省市也將以地方法規形式,對民宿的發展進行引導、支持和規范。
資本遇行業洗牌
民宿在中國市場仍是一個略顯青澀的產業,面臨行業發展初期的房源供給分散、不集中等頑癥。利用這些民宿發展初期的機遇,一些民宿代運營托管平臺包裝出“漂亮”的財務模型,但隨著市場發展逐漸趨于成熟,這種看似完美的財務模型也“不攻自破”。
據了解,民宿托管平臺路客去年年初快速完成了兩輪億級融資;去年6月,連鎖品牌有家民宿也宣布,獲得來自攜程、途家、58產業基金戰略投資。去年7月,愛彼迎宣布向民宿托管平臺城宿投資500萬美元。
從2015年開始,線上民宿平臺投資開始趨熱,約有19起投資事件發生,但隨后兩年呈現下降趨勢。2018年受整體融資環境趨冷的影響,我國主要共享住宿企業融資進展依舊不理想。
根據《中國共享住宿發展報告2019》,2018年我國主要共享住宿企業實現融資約達33億元,較上年下降11.6%。進入2019年,只有路客、易民宿、木鳥短租等幾家平臺獲得融資。從資本入場階段而言,投資開始向兩端延伸,集中于天使輪、Pre-A輪或C輪甚至更后輪。
這意味著投資人對于項目的選擇更為謹慎,民宿資本和運營資源進一步集中,平臺的用戶總量、增長速度、用戶活躍度、轉化率、營收能力成為投資人更關注的要素。
從市場競爭格局而言,民宿市場日漸趨于飽和,進入行業洗牌階段,一些營收能力差、商業模式不成熟的項目,已經開始出現倒閉現象,大平臺的兼并也在加速。
一位民宿產業投資人告訴第一財經記者,民宿項目主要有三種模式:第一類是以途家網為代表的B2C模式,平臺方主要收集線下房源信息,然后進行統一的包裝、管理和運營,從而縮減交易流程,提升交易效率。第二類是C2C模式,即以Airbnb、小豬短租為代表的民宿共享平臺,主要采取“輕資產”模式,通過平臺直接對接房東和房客兩端,并不對供應端做過多管理。這種模式下經營和人力成本更低,也能夠滿足客戶個性化需求。但問題在于房源水平參差不齊,存在人身和財產安全隱患。第三類是以住百家為代表的C2B2C模式,如同“在線精品超市”一樣,平臺通過各個渠道獲取房源信息,并不與房東直接簽約,而是以中間商的身份為房源和旅客提供信息和交易對接,盈利的主要方式是差價轉租。它對公司的運營審核能力提出更高要求,要求平衡好運營和成本投入。
“目前市場競爭已經非常充分,獲客成本越來越高,而且大部分在線民宿預定平臺都處于虧損狀態,如何實現盈利已成當下最大考驗。”上述投資人表示。
“平臺的考慮,首先是獲取好的房源,優質的房源是平臺的必爭之地。”提供空置房產溢價出租一站式解決方案的初創公司后來居上創始人王波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隨著平臺整合趨勢的進一步加劇,未來優質房源也會進一步集中,大平臺加入競爭會讓一些房源分散、品質不高的平臺更難生存。
近期Information的一份報告顯示,Airbnb今年一季度的虧損較去年同期翻了一倍。
民宿眾籌變“眾愁”?
面對民宿市場的日漸飽和,以“多彩投”、“開始吧”為代表的民宿眾籌平臺迅速崛起,試圖以一種新的模式來聚集資本,并實現更好的營銷效果。
所謂“民宿眾籌”包括股權眾籌和債權眾籌,國內民宿眾籌平臺主要以債權眾籌為主,即滿足一定資質的用戶在眾籌平臺上注冊成為共建人后,選擇自己感興趣的民宿項目投資,并從中獲得分紅和消費權益。
在民眾籌宿平臺上,由薛蠻子個人推出的民宿品牌“蠻子民宿·京都”眾籌項目,在眾籌平臺一經上線,短短1秒就被搶光,8分鐘就實現超募,這也使得不少投資人“蠢蠢欲動”。
“民宿眾籌投資本質上是一種房地產行業的投資,是需要資本聚集的重資產產業,而眾籌則從另一個維度上將這種重資產的行業導流給了大眾,使原本具有相當額度資金壁壘的行業面向普羅大眾敞開大門。”北京市隆安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李長青律師告訴第一財經記者。
但李長青律師進一步指出,民宿眾籌天然具有依賴資金、重資產的屬性,這將導致民宿眾籌呈井噴之時,也暗藏著“泡沫”風險。從2018年起,接連有民宿眾籌項目爆雷,糾紛呈多發趨勢。
“民宿眾籌是一種很好的借助互聯網形式進行資金募集的方式,可是在監管未明確之前,平臺盡調不到位,很容易出現問題。”?策資本創始人甘劍平向第一財經記者表達了同樣的看法。
對此,李長青律師表示,目前民宿相關政策尚不夠完善,比如國外對Airbnb的房屋可以有登記管理,但國內目前這塊還是空白。同時民宿眾籌還存在法律風險,由于眾籌是大眾參與集資模式,涉及人數眾多,存在合同違約糾紛、權屬爭議等民事風險。而不法投、融資行為,還面臨著刑事風險。
從跟投人視角而言,李長青律師認為,眾籌項目難以盡調,難以對項目狀況進行有效了解,只能達成付款即同意的網絡格式合同,投資風險大;同時,權利受到諸多限制,例如項目運行的知情權難以保障,難以參與有效監管和決策,難以有效退出等等,投資人大多不會被列入股東名冊,從法律上講不具有股東身份,從根源滋生了很多潛在風險。
“投資成本及收益難以兌現,眾籌平臺對資金使用情況缺乏有效的監督,發起人易于隱藏、轉移利潤,欺詐跟投人,且固定收益類眾籌與非法集資的區別在一線之間,甚至還存在一些詐騙套現的情況,而一旦投資失敗,跟投人面臨訴訟成本高、證據獲取難、索賠效率低等現實困難。”李長青律師強調。
針對民宿眾籌投資風險,李長青律師建議首先從心理上要保持理性、審慎的態度。同時要觀察市場發展潛力,對民宿行業應具備一定了解,對擬參投的項目所處地域、市場應進行相應的了解,甚至在確定投資前,創造條件去親自參觀訪問調研,盡量避免跟風平臺盲目跟投。(來源:第一財經 記者 邱智麗 樂琰 錢童心 編輯 張惟一 王紅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