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橫、豎、撇、捺,我們日常中寫下的漢字,大都包括這些筆畫,每天觀察這些筆畫的長短、間距、運筆走向和形態并進行比對,你是否覺得有趣?
在鄭州,就有民警專門做這件事:文件檢驗。小到一個名字,大到一張借條、一份表格、一張快遞單,到了文件檢驗民警眼中,都能成為破案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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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業近10年 他用肉眼檢驗了近1000份文件
2009年從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畢業后,王朋非成了鄭州市公安局犯罪偵查局刑科所的一名刑事技術民警,主攻文件檢驗。
“和各種文字打交道,很傷腦筋。”王朋非說,正是基于興趣和性格,他當初選擇了文件檢驗。
一個筆記本、一部電話、一本工具書、兩臺電腦,沒有想象中的高科技檢驗儀器“助陣”,王朋非的辦公桌收拾得疏朗整潔。電腦的文件夾里,保存了各類借據、收條、貨款憑條等涉案文件原件和對比樣本。河南商報記者隨機點開一張圖片后,1個檢材文字和9個樣本文字一字排開,“紅色標注”表明樣本與檢材相似,“藍色”則代表存在差異。
每一起筆跡鑒定前,王朋非需要對案情詳細了解,再在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中對它們進行“身份認定”,“一個文字的局部走向相似,就能判定兩個字是同一人所寫。”
印章、筆跡、印刷文書……這10年間,王朋非參與鑒定的文件近1000份,無一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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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種鑒定結果,每一種都不好下結論
兩個同樣的字,如何鑒定是不是同一人所寫?
王朋非說,乍看很難分辨,但將被檢字樣與樣本逐字對比后,就能發現一些規律。
他說,常人的書寫習慣從小養成,寫字時頭腦中并沒有清晰的意識去指揮手指怎樣運動,筆畫順序、用筆力度、筆畫長短、字的傾斜特征、左右偏旁的高低間距,都會有一些相應的規律和特殊性。
“以這個收條里的‘今’字為例,”王朋非隨手點開一張文件圖片,“今”字后有11個樣本用來對比,“你看,原始文件的‘今’字最后一筆往回勾,這就是一個明顯的特征。”在紅色標注的樣本字體上,河南商報記者看到了同樣的特征。
隨后,王朋非又以“到”字舉例,他說,“到”字分為左、右兩部分,兩側字體的高低、間隔對比,是鑒定字體的重要依據。在他看來,判斷兩個字是否相似,猶如辨別雙胞胎,“找準特征點進行比對。字體的筆畫越多、結構越復雜,更容易發現特征進行比對。”王朋非說,寫較復雜的字體時,如果刻意假冒模仿,勢必影響字體的連貫性。
筆跡鑒定并不是“非黑即白”,王朋非說,筆跡鑒定包含5種結果:認定、否定、沒有結果(看不出是真是假)、傾向認定、傾向否定,每一種結果都需要2名以上的民警交叉認定出具結果,保持鑒定結果的客觀性。
3
快遞單上的假名字、假地址,都可以拿來鑒定對比
用筆跡解決訴訟糾紛、斷案,在我國已有兩千余年的歷史,歷代司法實踐中,“對筆跡”被列為傳統的辦案手段之一,因此,筆跡鑒定堪稱一項古老的鑒定技術。
王朋非說,鑒定的過程中需要用肉眼從大量的樣本中尋找與檢材相似的細微筆跡特征、用詞用語習慣。去年,幾名嫌疑人用假名字、假地址在鄭州簽收裝有毒品的快遞,民警偵查審訊過程中,讓嫌疑人寫下了同樣的字樣,送到刑科所鑒定。
“我們會讓嫌疑人把一句話重復寫上幾遍,話里包含我們想要鑒定的文字。”王朋非說,在這種狀態下,嫌疑人不會刻意更改自己的書寫習慣,會提供依據性強的樣本。除了漢字,王朋非也會遇上需要鑒定的英文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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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案金額超千萬元的詐騙案,嫌疑人在冒名登記的銀行卡上栽了跟頭
檢材是現成的,可適宜的樣本并不好找。
從理論角度分析,與被檢字樣同時期的樣本是最佳的對比樣本。“時間隔得太長,或是案發后嫌疑人刻意修改字體,對鑒定都是不利的。”王朋非說。
去年年底,王朋非接到了一起詐騙案件的文檢材料:幾名男子虛開增值稅發票,將詐騙所得的錢轉移到了冒名登記的銀行卡上,后來在鄭州買房買車,涉案價值超過一千萬元。
從銀行調來開卡原始筆跡資料后,王朋非又采樣了幾名嫌疑人案發后的筆跡進行對比,“這幾人的文化程度較高,但還是在一些筆跡上暴露了相似之處。”王朋非和同事出具的認定結果,為該案件順利起訴提供了有力依據。
隨著科技的發展,筆跡識別系統、量化等鑒定技術也開始出現,鑒定逐步趨于客觀。比起質疑,王朋非更不愿意出現鑒定錯誤。“必須十分謹慎,盡可能減少誤差。”
一個漢字的筆畫不過寥寥幾筆,卻是王朋非這類文檢民警眼里的“寶貝”。他覺得,通過眼睛鑒定去幫助偵查破案,是文檢民警安身立命之本,也是這份職業最大的意義。
作者:河南商報記者 高鵬
編輯:河南商報 趙琦
來源:河南商報
